意大利,那不勒斯。 这座被光和游客格外眷顾的城市褪去白的噪杂,暮的风,送来海边独有的咸腥味道。停靠在码头的船灯随着海浪晃,变成酒店大堂里璀璨的光,和斑斓的酒。 正对海边的大厅里,弦乐悠扬。吉他手正在演奏意大利民歌,客人们穿着礼服,或轻歌曼舞,或言笑晏晏,一派闲适的欧洲海滨气氛。 莫里靠坐在吧台边,手里已经是今晚的第叁杯尾酒。 刚跟客户见完面,公事谈得他有些疲惫。 大厅里的灯光很暗,暖黄调,配着柔缓的音乐,让一切观都显得暧昧。 莫里随意捏了捏眉心,心里盘算等下回家的路上顺便带个妞儿回去。 一杯酒快要见底,胳膊一顿,他忽然被谁撞了一下。 酒汁晃,沿着角淌了他一身。 与此同时,他听到侧边一声略带嗔怒的低呼。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莫里侧头,只见一抹明的红。 如果只看衣服,莫里觉得,那是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礼服款式,挂在商店门口,也许都不会让人多瞧一眼。 可如今穿在她的身上,却叫莫里再也移不开目光。 “你还好吧?”莫里怔怔地开口,伸手要扶她。 女人倒也没拒绝,抬头对他笑。 莫里这时才看清眼前的人——亚洲人的长相,可是五官,特别是眉眼深邃而立体,带了几分亚洲女人中并不常见的英气。 黑发、白肤、红、再加上一袭深v的紧身红裙…… 莫里突然觉得自己下发紧。 “谢谢,”女人笑着跟他道谢,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紧张,手掌相触的一刻,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留下一股若有似无地酥麻。 莫里觉得自己腿都软了,手上一时也失了力道。 “哗啦——” 女人也被带得一个踉跄,原本就只堪堪抓稳的手包落到了地上。 避孕套、润滑剂、还有一个粉的塑料球,应该是女用跳蛋。 画面过于刺香,莫里很难不进一步想入非非。 可就在这个时候,女人已经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物件,脸通红地偷偷觑了他一眼,而后逃走了。 莫里半天都愣在那里,回味着她最后回眸看自己的那一眼。 她是在对他笑么? 所以她刚才其实是故意的? 想要邀请他今晚…… 想到这里,莫里心跳一滞,回过劲似的四处寻找她可能会留下的信息。 果然,他在自己的酒杯旁边,发现一张酒店的房卡。 晚上十点,莫里喝完第四杯sexonthebeach,心中地上了电梯。 房间在顶层。 廊道幽深,莫里数着房号,在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嘀嘀——” 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门锁滑开的声音。 莫里伸手一推,房门真的开了。 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了,昏暗的卧室里只点着一盏落地灯,淡淡的一圈光落在上,显得暧昧。 莫里走进去,顺手锁上了房门。 房间里是空的,铺得整整齐齐,到处都不见人影。只有刚才她穿过的那件红礼服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莫里走过去,拾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一口——清冷的幽香,跟她给人的觉很像。 身后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他寻声望去,看见白雾蒙蒙的磨砂玻璃后面,浴室的灯大亮着。 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小腹腾起。莫里心情越,一边扯松了领带,一边就往浴室去。 半掩的门被推开,一阵热的雾气直扑而来。 但没等莫里看明白,他只听身后的衣柜门“吱哟”一响,紧接着侧颈一痛! 莫里瞬间倒地,动弹不得,“你……你……” 身体像被去了骨头,倏地瘫软,莫里呜咽着想说话,却发不出一个字。 荆夏这时才收好手里的电击器,把着他的双手,把人抬到扶手椅上坐好。 “莫里?” 她一边叫他,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两条束线带,一左一右,把他的手和脚都绑在了椅子上。 莫里缓慢地回过气来,眼中出恐慌的神。 “你是叫莫里对吗?”荆夏问,从上衣口袋里搜出一张他的照片,亮给他看。 莫里只得哭丧着脸点头。 “那好,”她语气利落,“接下来,是我问你答的时间。” 荆夏打开手里的电击器,蹲在莫里跟前,视线与他齐平,“四年前,有一批来自纽约港的军火,在那不勒斯港靠岸,你有印象吗?”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上就浮现出难掩的震惊,一双眼死死盯着荆夏,瞳孔微颤。 “说话!” 莫里抖了抖,呜咽道:“我、我不知道,我没经手这批啊!!!” 突然的电击让莫里的表情扭曲,荆夏收回手里的电击器,扯开他的衬衣又道:“那我再提醒你一遍,叁年前这批军火出现在林肯中心,我查到在这两个时间点不久之后,你在开曼群岛的账户上,都有一笔款项入账。汇款方是谁?” “我……我……”莫里脸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 荆夏耐心耗尽,咬牙将电击摁在他的口上。 “啊!!!” 男人被电得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荆夏从包里出一张纸,杵到莫里面前,“这个纹身认识吗?” 莫里一愣,似乎是吓得连哭都忘了。 荆夏再也没什么好脾气,将电击摁在了他两腿之间。 “啊!不!我知道!我知道!”莫里吓得哇哇大叫,哭着道:“我知道这个纹身,是……是一个叫‘角蝰’的组织的标识。” “所以之前那批军火是‘角蝰’买走了?” 莫里点头,“是我给他们提供的消息,他们去劫的货。然后我再利用关系,帮他们把东西运到目的地。” 荆夏的脸终于稍霁,“那这条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买的,”莫里道:“我有自己的消息池,一旦确认信息属实,我们会用比特币易。” “那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荆夏问。 “纽约,”莫里道:“一般这种都是组织里出了叛徒,才会卖信息。” 听到纽约这两个字,荆夏仿佛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神,继续问道:“那你跟角蝰怎么易?” “他们从不在网络上留下信息,就是害怕被追踪,所以我们几乎都是当面换信息。” 荆夏一怔,看向他的眼里寒光摄人。 莫里当即明白了,殷情道:“下周,下周他们想进一批军火,我们约好在旧广场见。” 荆夏沉默片刻,而后从他包里搜出手机,用莫里的指纹解了锁。 “我知道你不仅给角蝰提供信息,也给世界各地的很多买卖双方搭桥。”荆夏搜出一个储存卡,把他手机里的东西都拷贝下来。 “不仅如此,”她补充道:“你偶尔也会把信息卖给国际刑警,和各国情报部门。所以……” 她顿了顿,把手机放回他的兜,“你最好不要轻易出卖我,否则,你会变成全球军火商和黑手的通缉对象。” 语毕,她拍了拍莫里鼓出来的兜,用匕首划开他一侧的绑缚,离开前回头看着他道:“我说到做到。” 夜晚的港口,风有些沁凉。 路人和游客叁叁两两,小情侣靠在码头的牵锁柱上亲吻。路灯下一个街头艺人在用曼陀林演奏《教父华尔兹》,悠扬惬意,把人带入一场缓慢的黑白回忆。 荆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冷月,忽然想起自己离开纽约已经一年了。 在pinnacle公寓第一次见到霍楚沉的那天,月亮好像也是这样——柔的、冷的。 她蹙眉,不明白为什么在纽约的时候想着逃离;在已经逃离的时候,却又想着纽约。 纽约,下曼哈顿。 曼哈顿大桥上,一串明亮的车窗在夜里飞驰,映在落地窗上,像一条幽诡的蛇。 黑手套摩擦胡桃木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响,在一片静谧的环境里,扰得人心悸。 霍楚沉将目光从手里的合约中拔出,礼节地挑了挑角。 “嗯,”他轻轻敲了敲合同,“合同我看过了,没问题,国防部那边的关系,要劳烦沃克将军。” 对面的人点头,傲慢地弹了弹手里的烟,“上一批货,霍先生这边的付款似乎是晚了?” “不是,”霍楚沉十指扣,坐直了一点,“没有晚,是我故意扣下了。” “你什么?”对面的人一怔,当即笑出了声,“霍先生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跟谁说话?” 霍楚沉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伸手让助理递给对方一本账册。 对面的人翻开,脸霎时不太好看。 “先生跟着沃克将军想必也很久了吧?”霍楚沉问,目光沉而冷。 “其实我想说,吃回扣做假账这种事,任何行业、任何公司都会有。蝇头小利,我也从来都不怎么上心。可是不上心,不等于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都有些难看,对方强自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只见霍楚沉手中,一柄黑的口正朝向自己。 双方见状纷纷拔,一时间,周围支上膛的“喀哒”声响做一片。 “霍楚沉!”男人惊恐之余大呵,“你疯了?!” 霍楚沉看他,眸中喜怒难变。 “砰!” 响在耳边炸开,玻璃上溅开一片血渍。 男人看着旁边倒下去的财务部长,一脸的震惊错愕。 霍楚沉放下,笑道:“我只是想告诉先生,这件事无论是怎么发生的,里面总不会少了navoi的自己人,吃里扒外。今天当着先生的面清理门户,把话说清楚也好。” 他顿了顿,提笔在新的合约上签字。 “以后,合作愉快。” —————— 自从跑了老婆,霍狗暴躁得又上了一个新台阶。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