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刚的说法,她可不敢苟同。 “什么知己不知己?”她冷哼道,“男子同女子在一处久了,误的是女子的清白。知己什么都是借口罢了……你能保证你视她为知己,她也视你为知己么?男女相处之道?我只觉得是男女纠的把戏!” 拓跋渊看她又要生气,赶紧道:“朕话还没说完……” “说什么说?!”陆银屏挣开了他,冷眼瞧着他道,“陛下说这话,该不是有了什么红颜知己,想要提前给臣妾提个醒儿,后相见时好让臣妾将她当做自己人?” “不是……朕……” 陆银屏环视一周,拿了一个枕头扔到他身上。 “去你的知己!臭没面儿的以后别想再碰我了!” 说罢便高声吩咐太仆:“停车!” 仪仗应声缓缓停下。 陆银屏从车上走下来,径直去了陆珍的马车上。 陆珍正无聊着,见她来倒开心。 “怎么了?脸这么臭?”陆珍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同陛下生气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知己 “没有。”说是这么说,可河豚依旧是河豚。 想跟姐姐告状吧,一琢磨发现自己总是生气。而且那人已经在姐姐跟前刷了不少的好,没准儿说出来后连姐姐都会向着他。毕竟娘家人看女婿都是越看越喜的。 陆珍也知道她的脾气 俗话说得好,脸皮薄吃亏。陆四便是这样的人,宁愿委屈死了自己也不愿意低头妥协。 陆珍见她气鼓鼓的脸颊,只觉得好玩,捏了又捏,不一会儿便给她捏得红通通。 眼瞧着不能再捏了,陆珍极为不舍地将手收了回来,又道:“你俩之间的事儿说到底还还是自己关起门来解决。纵然是你错又如何?他错又如何?你看看外头的这些人,谁敢说你俩的不是? 人无完人,男女相处磨合最重要,最忌无言语。你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他岂不是会心寒?收起你的小儿,陛下是你的男人,又不是你的下人,可以供你随意消遣的。” 河豚的嘴巴噘了起来:“你就会帮他说话。” “我哪有?”陆珍肩膀一耸,“咱就事论事,陛下若不待见你,就你这屎坑子脾气,十个脑袋不够他砍的,还由得你在这儿使小子?” 陆银屏一脸嫌弃:“唉唉别说了别说了……快恶心死了!” 说罢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曾说过某人的脾气像是从茅坑里反上来的。 自己说的时候没注意,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是真的有些反胃…… 可这次她并不打算轻易饶了他。 “他可能要找个什么知己了。”陆银屏想想就生气,“他今儿还跟我说什么男子喜女子不一定要她做自己的女人,也可以是知己。知个鬼!姐姐,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陆珍瞠目结舌:“他不早就有女人了吗?” 陆银屏被她这句话提醒到,想起回后还要面对他养的那一窝莺莺燕燕,也不知是被陆珍捏的还是气得,总之就是面红耳赤。 “那不一样!”她怒道,“先前是先前,谁没有点儿过去?我也不是那种硬扒着不放的人。但我来了之后肯定不行,他要是敢去找别人,我就再也不跟他好了!” 在这点儿上,陆珍倒是支持她的。 虽说如今鲜少有一夫一的,但也并不代表没有,起码他们父母便是其中的一对。 他们从小见惯了父母情深的模样,便只会认为天底下的夫也都是这般模样。 纵然外头三四妾百般花样,可对他们而言,「忠诚」二字早已深深地扎在了他们心底,便是知晓自家才是异类,可思想上也无法妥协,总觉得见一个好一个实在非君子所为。 陆珍问:“那你可探过陛下口风?他真有什么知己?” 陆银屏哑然。 她是个冲动跋扈的子,本没听人解释便跑来诉苦了,别说知己,就连他后头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见她这副模样,陆珍再想想她的脾气,当下便知道俩人大抵还是误会了。 马车内有一柄剑,为防颠簸伤人,特意用布条裹了一圈又一圈。 陆珍起剑,用圆钝的剑柄去捣妹妹的肩膀。 “屎坑子脾气!谁娶了你谁倒霉!” “姐姐……别啊……”陆银屏被她戳得生疼,泪眼汪汪地求饶,“疼疼疼……” “不知道谁前几没皮没脸地又说喜又说的,现在连人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陆珍又戳了她一下,“疼才长记!” 陆银屏就这么被亲姐姐赶走,不得已硬着头皮又上了銮驾。 拓跋渊见了,面上虽是不显,可那晶亮眸子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终于有个能镇得住你的。”他叹。 陆银屏着肩膀酸溜溜地道:“陛下要是会打人,也能镇得住。” 拓跋渊将她揽入怀中,替她轻轻吹着被戳红的肩膀。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朕还能打不过你?”他温声道,“不过是舍不得而已。若是放着旁人,朕早就将她吊起来挂太极门前晾成人干了。” 陆银屏道:“谁让您说什么知己不知己的……您就不能好生说话?到底哪儿来的知己,也让臣妾瞧瞧,看看是美是丑……” 天子默然,起身从她糟糟的妆奁中翻出一面小镜子举到她跟前:“是美是丑?” 那面镜子巴掌大小,后头绘了龙凤戏珠,珠子是颗圆润漂亮的红石榴宝石,衬得美人指尖粉白柔。 “还不错,有眼光的嘛。”陆银屏登时会意,拿着镜子照了又照,“不早说,害臣妾丢了一通人。” 哄好了人,解决了一大难题,天子整个儿倒在榻上 而小女子出招本不按常理,随心所,上一秒还柔情似水,下一秒直接翻脸。 即便哄好了,哪天不高兴了也要跟你翻旧账,将你曾经的错处累积放大,得你不得不时时刻刻低头。 陆银屏摸过镜子后又安静了一阵儿 “眼睛太圆,看起来跟没长开似的。”她嘟囔道,“十年后陛下变老,臣妾若还是这模样,叫人看到还以为是您带着女儿出去逛了。” 说完又补了句:“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毕竟论辈分,我得管您叫舅舅。” 拓跋渊正在喝茶,听她这么说,差点儿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过她手中的银镜,省得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太后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陆银屏笑嘻嘻地去夺镜子,结果抢了半天还是没抢回来,又想起另一件事儿来,叉问:“不是帮我修伞了?我的伞呢?” 那把二十四骨祥云伞是她心之物,差点被摔了个粉碎。 拓跋渊唤来李遂意,问他伞修得如何了。 “那伞金贵,奴找了凉州多少匠人,只道不会修也不敢修。”见贵妃蹙起了眉头,李遂意赶紧哈道,“可巧梵天太子看到了,说会帮忙修复此伞,现在正在他那儿呢!” 梵天在凉州传教后效果颇好,便同他们一道入京。 拓跋渊答应了他的请求后,又提了两点要求:一不准盯着贵妃看;二梵经唱得很好,下次不准再唱了。 梵天应下,便被安置在了陆珍后头的马车内,同他们一道入京。 历来独裁靠的不仅是兵刃铁蹄,教化规范百姓德行十分重要。 无论是本土佛经或是笈多王朝佛经,都在引人向善,所以天子不会拒绝梵天。 再一瞥陆四 这女子同那些敌军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 第二百章 青庐 元京城内,那条香粉南渠上早已不见了河灯,只剩星星点点萎靡的黄 南渠边的百尺垂花楼大白天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今逢九,是个出入大吉的好子。 小班大贯们频频出入垂花楼,美人如云,走过时带起阵阵奇异香风,有几位小班径直上了最顶层,打开了那扇从未开启过的门。 “浮山,我们来向你道喜了!” 出声的是几位同浮山关系好些的小班,多是自小便生在垂花楼,同浮山关系十分不错。 浮山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小班们呼一窒 只是今是端王将她进府的子,垂花楼的小婢心为她打扮的一番,将她头上常戴的黄花摘下,换成了玉华盛金步摇 她是妾不是,这般的出身能嫁进王府,唯恐行差踏错一步会给端王招来祸事。 毕竟丘林俭一头碰死的时候也将端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其实也有她,不过在那位直臣的眼中,或许她这样的人的名字说出口都会嫌脏吧? 不过,端王在这个风口说服了大司空将她进门,实在是勇。 浮山眼神带着一贯的离,嘴角高高翘起,对着几位友人道:“请进来吧。” 小班们了鞋绕过那扇绘了奇怪佛像的屏风去看浮山。 “你住的这处我们头一回来。”她们提着鞋踮脚笑道,“看这儿干干净净,地面也不知是用什么铺的,我们唯恐踩坏,都不敢穿鞋进来了。” 浮山摇头:“哪里就这么金贵了?你们快将鞋穿好,天冷要着凉了。” 小班们穿好了鞋,羡地看着她今装扮,夸赞了一番后又被她屋里旁的物件引了过去。 “还是八角的呢!”有人仰着头指着那盏灯道,“香香的……还画着山和小人儿!浮山,这上面画的是谁呀?” 浮山仰头,眼睛略过那盏羊皮灯彩,解释道:“画的是「昭君出」,上面的人是王昭君,代汉和亲的一位美人。”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