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勾着他的颈子笑道:“今天陛下说的话好听,臣妾很开心,所以才冒失。” “朕非说好话,你却是都冒失。”拓跋渊抱起她回了寝殿。 凉州小行简陋,连带着寝殿也不大 是以一进来便逃无可逃。 妖妃主动抱住了皇帝,咬着他的耳朵道:“一未见,陛下想我不想?” “想。”陛下回答得老实,身体反应更加老实。 蛋们碰在一起,很快便剥掉了蛋壳。蛋清一样白滑细腻,分不清谁是谁。 陆银屏又道:“我也想元烈,怎么办?” 拓跋渊摩挲着她滑腻的脊背,哑声道:“四四,别折磨我。” 陆银屏同他贴在一处,轻轻地道:“好呀……” 这一声回答可了不得,待折腾到了后半夜,她才知道他白所说「不要后悔」是指的什么。 梵天献上的密经不是旁的,正是他教中盛行的和合大定之术。 来回几次灌顶后,陆银屏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着泪让他滚远些。 榻小,滚是滚不远的。他将拼命往外逃的陆美人儿拖进怀中抱着,餍足地道:“你才不是吉祥天女。” 若真是吉祥天,哪里会这般娇弱无用?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覆蕉 陇西与帝都隔了千万里山河,人若有情,关外漫天风沙吹不散,千尺阙铁壁关不住。 八月下旬的第一,浓云密布在帝都上空,落下第一场秋雨。 便是这一场雨,突然将秋季带入京中,叫不少人了衣。 宇文宝姿来时未带多少衣物,贵妃的她又不好穿,也不能吩咐人去司空府拿自己的衣物 天子不在,眼下众人皆以为徽音殿有贵妃和大皇子坐镇,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所以她一步也不能走错。 宇文宝姿同舜华说了一声,让她想法子两件秋衣来。 舜华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默赏雨。 说是赏雨,倒不如说是赏徽音殿 徽音殿不小,一座正殿两座侧殿,后头连着寝殿和两阁,同含章殿与式乾殿相比算不得大,难得的是有座清凉池。 当初不少嫔御也相中了徽音殿,因着这一处冬可泡澡,夏能戏水,只是求来求去,宣帝愣是留着,任谁求他也不赐,只将人赶去了后头的掖庭。 陆贵妃进后,一句话未说,便直接霸了这一处,恨得不少人牙。 秋雨渐紧,整座昏黑的殿被罩上一层雨帘,越发冷彻骨髓了。 宇文宝姿想关上窗户避避风,却听廊下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偏头望去,便见一袭素白款款而来。 檐很长,却长不过斜斜秋雨。陆瓒雪衣黑发,执伞施施行至她窗前。 他早已成年,冠上嵌了块黄翡,间束带上也有一枚黄玉,为一身纯白的他了些许暖意融融的优雅来。 他浑身尚带着水汽,而手上拿着的包袱却干干净净,没有溅上一滴雨水。 “担心你冷,便带了些衣物来。”陆瓒淡笑送出,“三妹的衣物,从未穿过,请你委屈一下。” 宇文宝姿接过包袱,摇头道:“不委屈……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陆瓒抿,“一个人住在这地方,着实有些无聊了。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在下尽力去办。” “谢谢你,琢一。”宇文宝姿摇头,“受君之托,忠君之事罢了。” “你不必同在下客气。我半路遇上舜华,才知你为此事烦忧。”陆瓒声音温和,一如他人一般,“怪我思虑不周,原以为人事事处理妥帖,你又不想见到我,便不常来,因此疏忽了。” 宇文宝姿微张了下嘴,一脸茫然:“谁说我不想见你……” 这句话说出来便像是有了另一层歧义,是以说了一半她便闭上了嘴。 陆瓒将伞柄攥在手中,怕伞檐滴落的雨水打她窗台,便微微向后仰了一下。 “那我以后便能常来看你?” 雨势忽地大了一些,连带着秋雨一起震得檐下垂着的铜铃清脆叮当,掩住了她的一张一合之间说出的答案。 陆瓒轻轻点头,又替她关上窗户,再回首时笑意直达眼底。 他又去了偏殿。 司马晦正在教导皇子念书 譬如他见了陆瓒,便会丢了书本上去,喜喜地喊了声「舅舅」。 司马晦叹气 大皇子拓跋珣收了陆瓒从外带来的东西,却又问道:“我母妃今如何了?她想见我吗?” 陆瓒摸了摸他的头道:“今下了雨,天气一伤口就不舒服,等大好了自然会见你。” 拓跋珣又道:“我又不会碰她伤口,我想见她一面。” 陆瓒停了手,一路以来眼底藏着的笑意渐渐消散。 “佛奴,你是皇子,要听陛下和娘娘的话。”他平静地道,“娘娘说不见,定然是有她的原因。若有不,等她想见你时亲自说出来便是。” 拓跋珣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陆瓒颔首:“去念书吧。” 宇文馥在外间榻上斜躺着,听到陆瓒同佛奴说话,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又闭上眼。 陆瓒出来径直来到宇文馥跟前,轻声道:“大人……” 宇文馥闭着眼,像是真睡着了。 陆瓒索拿了个凳子来坐到他榻边。 “晚辈遇到一件事,想听听大人的建议。” 宇文馥睁开了眼,眉头紧蹙:“有快放。” “倒也不是什么棘手之事。”陆瓒眼角余光扫了下书房,见拓跋珣正直了身子听司马晦训诫,便低声道,“陛下却霜之前软太后,贵妃执掌后,如今一些冗杂事务都送到宝姿那里。我今瞧了瞧,见有两桩怪事,想同您商议一番。” 宇文馥半眯着眼看他。 “后都是女人的事,我老头子一个,能给什么建议?”他砸吧砸吧嘴,忽又道,“元烈叫你留下,你就自己干呗。不要累到我们宝姿,她又不是你们的奴婢。” “她不方便,所以晚辈才来找大人您。”陆瓒抿笑,“我也不卖关子,便直说了。这第一件事,便是中一位御女犯了事,因着曾侍奉过陛下两,不好按规直接处置,如今有些尴尬。宝姿不能出面,我是外男,不好手。” 宇文馥坐起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俩不干事,要我老头子去捉人?你是外男,我就不是外男了?!”他气急,又打了陆瓒一下,“你欺老夫年纪大了是不是?狗眼看人低,老夫当年也是顶风三丈的人物!” 陆瓒不想他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之言,震惊之余只得安抚道:“大人的人品是陛下和先帝都信得过的。况且除了您,我是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既能出入太极,又能在身份上得住他们。” 宇文馥闭了眼睛,慢的道:“你多带点儿好东西来讨好老夫,倒也不是不可以。” 陆瓒笑道:“自然……” “嗯,那第二件事呢?” 陆瓒面容忽地变得严肃起来:“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饮过一种酒,南朝酿制,据说醇美无比。” 宇文馥嗤笑:“世上千百种酒,南朝占了大半,你这么问老夫今夜也不用睡觉了。” 陆瓒像是问询,又像是试探地道:“它有个名字,叫「覆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构陷 “晚辈倒是知道覆鹿寻蕉的典故。”陆瓒道,“据说古时有一人在野外砍柴,看到一只受伤的鹿。他将鹿打死,担心猎人会看到,便用蕉叶盖住死鹿。等天黑后他再去寻这只鹿,却发现这鹿不见了。于是他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宇文馥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但若细看便会发现他一动不动,就连呼也不曾有。 陆瓒朝着他摆了摆手:“大人?您睡着了?” 宇文馥睁开眼睛,那眼周有些许浑浊,瞳仁却异常清明。 “没有,不曾听过。”他躺回了榻上。 陆瓒又道:“南朝文人多风,高门子弟常服「五石散」。此药药热烈,虽有医治伤寒之效,但服用后身体燥热,又有温之效,南朝子弟多妾侍,是以此药十分盛行。若长久服食便会昏昏沉沉,头痛痹,神智错,最终瘫痪或暴毙。” 宇文馥背着他冷笑:“没用的东西,几个妾侍都摆不平?瞧我们鲜卑男儿,哪个不是花中好手?” 陆瓒心道你可拉倒,什么花中好手,你们顶尖的鲜卑男儿正被我小妹拿捏得死死的,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活成了蜀地人嘴里的「耙耳朵」。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含笑道:“是……” 宇文馥像是想起来外孙和孙媳,顿时也有些说不下去。 他又侧过身子来,蹙眉道:“你说的「五石散」,老夫好像听太祖说过。” 陆瓒来了神,倾身问:“大人知道此药?” 宇文馥点头:“当年正逢世,鲜卑人入了关。当时的大凉已是强弩之末,想稳住他们,便封了陛下的曾祖父也便是先帝祖父、太祖的父亲为北境王。 那时的北境王不到三十,正值壮年,长得也是丰神俊伟,在燕京是头一号的美男子。只是……” 陆瓒不动声:“只是什么?” 宇文馥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我为何要告诉你?” 陆瓒垂下眼眸,轻咳一声道:“我怀疑「覆蕉」与五石散有些关系,所以想同您商议,没准儿能找到皇室病症的源所在。” 鲜卑贵族多少都沾着些病症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