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渊站在她身后,动作小心地替她梳头。 “总要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才好。”他低声道,“朕不过还有十几年,你与佛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陆银屏鼻头一酸 他倒好,直接说自己会死,勾着自己难过。 “不是说好要臣妾陪葬?”她噘嘴道,“等陛下一死,臣妾就杯鸩酒,再爬进陛下的棺里,搂着您的颈子睡过去。” 话音刚落,便被人扼住喉咙。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她的颈子偏细,几乎一手就能环过来。 如今的陆银屏一点儿也不怕他,这男人别扭得很,天天说要她的命,结果到最后还是在为她打算。 拓跋渊放下梳子,将头靠近她。 两张如玉面孔同时出现在镜中。 “死后的效忠不值一文。”他对着镜子道,“趁现在都还活着,贵妃便好好侍奉朕罢。” 颈上的手指换了地方,将外衫和襦裙一一解下。天子仿佛生了三头六臂,细细轻吻她的同时还能拨她。 她仰头,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制止他:“去清凉池……在这儿怕佛奴听见……” 拓跋渊手下一顿,随即单手将她用袍子裹了,匆匆抗去清凉池。 拓跋珣年幼,自小就聪明,万一撞见父母敦伦,难说不会成为下一位荒暴君。 二人去了清凉池也小心翼翼着,尤其是陆银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拓跋珣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唤她母妃。 因着紧张,拓跋渊也难以放纵,时间上磨得久了些。直至夜深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趴在她耳边低哑地问道:“贵妃想不想骑马?” 陆银屏被折腾得神志不清,听他这样问,以为又是什么花样,头甩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臣妾不想骑……” 看这模样就知道她是想茬了。 拓跋渊啃了她脖子一口,笑道:“过几军有场比试,朕打算设在鹿苑,到时带贵妃开开眼。” 陆银屏睁开眼,眼神清明道:“陛下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拓跋渊搂紧了她,“不过今算是给朕提了个醒儿,先劳驾贵妃御龙……” 第七十二章 承诺 夜间风大,扰人睡眠。 餮足后的天子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将陆银屏进怀里,低声唤道:“四四……” 陆银屏困得要死,手指贴着他的口呓语似的道:“不来了困死了……” 拓跋渊觉得好笑,继续问道:“四四送朕的生辰贺礼呢?” 贺礼……贺礼?! 陆银屏稍稍清醒了一些 她一个翻身滚到榻边,赤脚便要下去。 拓跋渊扯了她的衣袖不让她走。 “明再拿也无妨。” 陆银屏费好大劲才掰开他的爪子,蹙眉道:“不成。半夜把我醒要贺礼,现在可好,我睡不着了,您也甭想睡。” 说着便匆匆穿上鞋,跑去内殿。 徽音殿彻夜灯火通明,她直接去了一架多宝格旁,小心翼翼地出一个红木方盒来。 拓跋渊走到她身后,双手搂了楚,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这是什么?” 陆银屏一回头,便与他脸贴着脸。 “陛下猜猜是什么?” 天子像是思索了一下,随即道:“香料?” 世家子弟素来熏香,送一块昂贵香料也不是不可能。 陆银屏笑了:“不对……再猜猜?” “这么小的一块,居然不是香料……”拓跋渊想了想又道,“佛珠?” 他一直修行,且自己那串珠子送给了她,那么她送这个倒也是情理之中。 “错了。”陆银屏笑得更加开怀,“事不过三,再来一次还是猜不中的话,就不给您了。” 拓跋渊蹙眉:“这么狠心?” 陆银屏将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快猜……” 拓跋渊闭了闭眼,像是努力在想。 复而睁开眼睛,便给出最后一个猜测:“印章……” 是肯定的语气。 陆银屏惊讶不已,看了看盒子 “陛下是怎么猜到的?” 拓跋渊笑了笑:“汉家门阀,送礼不过那几样。鲜卑人极少用印章,你又这样神秘,定然是印章无疑。” 陆银屏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枚小小的墨玉印章。 “紫太娘了,绿又太常见。”她咕哝着,“您不知道我选了多久的材料,才选了这块儿黑的……天天穿黑衣裳,倒也配您。” 拓跋渊取了那枚印章,又执了她的右手放在眼前。 陆银屏想缩回去,却被他钳制住。 “四四是自己刻的字,我都知道。”他轻柔地捻着她指腹上的细小的划痕,“谢谢……” 陆银屏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觉他的像是比之前有些血了一样。 “您要真谢谢我,就得多宠我,可不能让我像你后里那几位碎嘴子的嫔御一样,过两年不受宠了还要同别人拌嘴,臊死个人……” “朕不会。”他许诺,“你在我身边一,便是唯一。” 陆银屏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姑且信你一次。” “过几为娘的要同你父皇出去一趟。” 陆银屏捻着指尖扇,笑眯眯地对她的好大儿道。 拓跋珣连头都没有抬。 狐狸贵妃这几来不知道强调多少次 鹿苑是皇家猎之所,奇珍异兽数不胜数。鲜卑人本就善骑,然而自己年纪太小,父皇还未请师父教他习猎。身为一个纯正的鲜卑人,这样的场合他能不想去? 偏偏父皇不准让他去。 不准他去也就罢了,狐狸还天天将这事儿挂在嘴边。 第一天是「过几你想吃多少冰碗直接问苏婆要」。 当时拓跋珣有些兴奋,又有些奇怪 然而下一句便是「本要陪你父皇去鹿苑」。 冰碗和鹿苑,若是要拓跋珣选,自然是鹿苑。 宣帝当晚回了徽音殿,拓跋珣便跪求他:“儿臣想与父皇母妃同去鹿苑。” 然而父皇只是看着狐狸贵妃的新衣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拒绝道:“不准……” 第二,狐狸贵妃又来刺他。 “佛奴,你说鹿苑是什么地方?” 拓跋珣正吃着饭,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又没去过,想去也被父皇拒绝了。 狐狸贵妃「咯咯」笑道:“哎呀呀,原来皇子竟没有去过鹿苑。” 第三,便是今。 今也是七月初七,鹿苑比试在七月初九。狐狸已经将他气了个半死。 七月初七也是乞巧节、女儿节,这一未嫁的少女都会向上天乞求自己手巧,加之好姻缘。 徽音殿的人,尤其是秋冬这样未嫁的女子,相约好了晚上一起拜织女。 陆银屏也是姑娘家过来的,知道那些小儿女的心思,便放了年轻侍女们的假,好让她们有时间去准备晚上乞巧。 拓跋渊今来得晚了些,直到暮降临时才到徽音殿。 一进门便瞧见气鼓鼓的拓跋珣和笑得花枝颤的陆银屏。 有有子,真是人生快意之事。即便朝堂上再多不虞,好像回了徽音殿后,这些烦恼便能一扫而空。 拓跋渊神缓和了下来,坐到陆银屏身边。 不用开口问,她便靠近自己怀里解释了。 “臣妾今对佛奴讲:「为娘的要同你父皇出去一趟。」佛奴便又生气了。臣妾又问他:“你见过狐狸吗?”佛奴气得跳脚说:「狐狸没见过,狐狸倒是见过。」哈哈哈……陛下说好笑不好笑?” 拓跋渊道:“你儿子骂你是狐狸,你还笑?” 陆银屏收了笑,指了指佛奴道:“我与他本就不是亲生母子,他若对我恭恭敬敬,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他骂我几句,我还舒坦些。” 拓跋珣小声道:“你不气我,我便不会骂你。”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