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酌淡然道:“诸位起来吧,大家都是当朝为官,我做的也只是本分而已,刘大人和两位先生才是不辞辛苦。” 江知酌缓了一下又说道:“还有,我跟赵孟将军还有四皇子说过了,越州守备军现已经成型,以后刘大人也可凭公印调遣。刘大人,善自珍重。” 刘青峰叩首,拜谢过江知酌。这越州守备军,在军营成型,虽可听命于刺史,也同样受军营管辖,江知酌为刘青峰和朝廷,都做好了后路。 用过早饭,江知酌拿着一本书沉思一个时辰,眉头紧皱,也不翻页,不说话。 容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己主子这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江知酌突然开口:“容词,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有什么不舒服?” “啊?殿下,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容词有些茫然。 没有。 江知酌在思考,怎么在临走前去一趟石渔镇。 “想我江知酌,堂堂五皇子,就只能想到生病这一招吗?”江知酌自己都忍不住叹息,“要不然装病呢,头疼?还是?也不行,很容易被天一识破。” 将书拍到书案上,罢了,来方长,还有一年。 第20章 山脚氓 “咚咚咚” “小碗姐姐,起吃早饭。”秋惊叶在小碗门外面敲门。 “不……不起,你们先吃。”小碗翻个身,面朝里面又昏昏睡。 门外敲门声不停,小碗坐起身锤了一下枕头,冲门口喊道:“秋惊叶。” “我在,怎么啦。” “滚远点。” “好吧。”秋惊叶垂下手,又冲着门说,“那你记得吃早饭,我走了。” 秋惊叶返回堂屋,小峰已经把饭端上了桌,秋惊叶踹了一脚凳子,然后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口而出一句“逆子,又放这么多姜。” 这是秋惊叶最近刚在衙门新学的市井鄙调侃人的话,没啥恶意,但对方总归不愿意听。 小峰把碗放下,不道:“少爷,你又胡说,我要告诉小碗姐,让她拧你。” “告告告,就知道告状,你都多大了,”秋惊叶一边把姜挑出来,一边说着,“你小碗姐还没起,拧不着。” 现在的小碗,越来越喜睡懒觉,每天都是秋惊叶和小峰上差以后才醒。晚上也不带他们读书了,都带了五年了,学堂里该教的小碗也教了,便随他们去了。 这就导致这一年来,三人只有晚饭时间才能坐一起聊聊天。 秋惊叶不足,故意吃饭吃很慢,不过没人理他,其他俩人吃完就撤了。小碗回房间看书,小峰要么回房睡觉,要么晚上也出去玩会儿,毕竟来的时间长了,认识了些街坊邻居,小峰甚至都跟本地人无异了。 秋惊叶出身富贵,自小生活习惯不同,跟这些邻居他们玩不到一起。也没跟这里人刻意来往过。 小碗更简单了,本地人没人愿意跟她说话。 这份恶意自小碗初来就有,虽然现在基本没人刻意针对小碗,但随着小碗长大几岁,尤其是样貌,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初时因为小碗勾引皇子的传言在此地传开,几乎人人都对其嗤笑嘲讽,说让自家男人和孩子离她远点。 二十一岁的何碗,全县也找不出比她更白的女子,习得剑术的原因小碗身姿直。五官也长开了,齿白红,蛾眉凤眼,右眼角的一颗小痣更显娇俏,可见过小碗的人,没人把这两个字形容在她身上。 小碗的眼神对着外人永远警惕又冷漠,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没有笑意,总带着一些打心底冷起的寒意,整个人显得孤冷清绝。 清冷的小碗刚才把枕头踹下,现在正扒在边闭眼哄着:“乖,上来,让我再抱着睡一会儿” 没枕头回应她。 小碗只好抻了抻琵琶骨,摸了身衣服起了。 吃过早饭后,小碗准备去落烛寺,打开院门,正好看见几个人,在她家门口。 小碗对人样貌长相的记不好,可她分明认出了,里面有三人是当初泼她脏水的妇人里的。 其中一人笑盈盈的开口:“我是村东头的张媒婆,他们啊都叫我张婆。你就是何碗呐,听说你今年岁数可不小了,也算定居在我们这了,这不,今天带个人来给你瞧瞧。不嫌你年纪,兴许你俩以后能做个伴呢。” 说着还拽过一个五大三的男人,眉黑凌,胳膊跟小碗大腿一般细。 看了小碗几眼,还有些羞的嘿嘿两声。 旁边有人低笑几下,声音不大,不过足够传到小碗耳朵里。 小碗无心分辨这笑声是何意,只盯着那?s?张婆。 张婆自认什么男女没见过,即使小碗眼神冷若冰霜,也无视道:“咱们进去说,站门口干什么,按理说啊,该跟你家长辈说,可我听说你……,嗐,我呀也是为了你好,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一边说着,还要拽着那男人想要进院。 小碗回身将门锁上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对着张婆和那男子说道:“我还有事,不奉陪了,我的事,不劳你心。”说着就要离开。 张婆被扫了面子,这若不是张屠夫求她,她才不来,张屠夫儿子定不下媳妇,就听说何碗还没嫁人,起了这主意,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整个丹县也没人愿意娶何碗这样的。 长的好看,在这样的小镇,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是小碗这样的情况。 “哎,怎么就走啊,大人说话怎么不听呢,”张婆用手肘捅了捅张屠夫儿子,那傻大个,直接拽住了小碗的胳膊。 毕竟他爹和他娘说过,何碗这丫头,也就他家敢娶,巴不得嫁给他。 小碗一掌劈开张屠夫儿子的手,语气寒地说:“你不想活了?” 小碗瞪了人群一眼,兀自走了。 人群中笑声更大了,有嘲笑何碗的,有嘲笑张屠夫儿子的,连何碗都看不上他。张屠夫儿子看着小碗的背影脸憋红了,生气的攥了攥拳头。 小碗没当回事,去落烛寺练了功,傍晚时分跟落一起就回家了。 可小峰听说了,晚饭时忍不住提起:“小碗姐,今天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亲了?” 小碗眼球微转,神无常的说:“嗯,不过已经打发走了,我不会……我没心思。” “哦,我听说,张屠夫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小碗姐不考虑他家是对的,“小峰认真说着,“可小碗姐,你二十一岁了,你要是……,要不我在衙门给你问问,都是正经人家。” 若是往常,秋惊叶早就爆起了,可今天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没反应。 “呵~,我真没那心思,我觉得现在好的,你和少爷都这么懂事,尤其是你,比秋惊叶省心多了。” “我也觉得现在好的,”秋惊叶突然开口,他神情有些落寞,“但都是因为我,你们才被迫留在这里的,我……” 小峰赶忙说:“不是的,少爷,我在哪里都一样,在京城时也是个下人,我爹也不管我,我大娘只管把我扔到外面,让我去讨银子。是太傅收留我,我才有个安身的地方。在这里,小碗姐待我这么好,把我也当弟弟。” 小碗没说话,今晚的秋惊叶有些不对劲。 小峰自觉收拾了桌子就走了,小碗从秋惊叶对面,坐到秋惊叶右侧,秋惊叶一直低着头,情绪不高。 小碗用指尖敲了敲秋惊叶面前的桌面,问他:“怎么了,惊叶。” “你能不能不嫁人。”秋惊叶依然低着头。 小碗突然笑了,很快的说:“好啊。” 秋惊叶扭过脸看小碗的眼睛:“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秋惊叶又补充道:“我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你” 包括我,尤其是我,可我只想贪心的让你留在我身边。 小碗受到秋惊叶的焦虑,一只手撑起下巴,也歪头看着秋惊叶,说道:“惊叶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呢,人终究是要成长的,也终有一别,顺其自然,好不好。” 秋惊叶点点头,心想道,只要小碗姐姐能留在我身边陪我,就可以。 第二天,小碗从落烛寺出来时,抬头看了看,天乌云互相挤着,是要落雨了,借了一把伞。 小碗快步往家赶,还能在落雨前回到家,山上,街道,已经没有行人了,黑云下来太快,山路上的树叶呼呼摇摆着,快到山脚时,碰到了张屠夫家的儿子。 不光他一个人,四五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其中一人吹了一声口哨,几人一同向小碗望去。 目光不善。 小碗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环境,无人经过,天也越来越黑了。 “呦,果然长的勾人,怪不得你小子见一面就惦记上了。”黑衣服一男子向张屠儿子笑着。 “昨天没有拧断你的手,你今天还来。”小碗皱着眉。 “还是个辣椒格,有意思” 张屠夫儿子上前几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原谅你昨天无理的行为。” “哈哈,那我真是荣幸,”小碗突然笑了“我自认不讨喜,得不到你的原谅,要怎么办呢?” 张屠夫儿子见小碗软硬不吃,在兄弟面前不能驳了面子,昨天已经够丢人了,他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先办了你,再把你扔在这儿,明天你就出名了。” “呵呵,好害怕啊。”小碗笑着说话,眼神里却溢出狠厉,“一起上,我还要回家吃晚饭呢。” 大颗雨滴落了下来,砸在小碗脸上。张屠夫为首,几人冲了上来,看架势是想直接按到小碗。 小碗转了转伞柄,打在他们的侧脸,几人被打的歪了头,吐出一口唾沫,嘴里骂着不堪的话。 小碗将伞柄戳在一人肚子上,那人痛呼捂着肚子到底,如法炮制,又放倒一人。 剩下三人被怒了,被一个瘦弱的女子打倒,实在丢人,将小碗围在中间。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可小碗不能放松,纯拼体型和力量,小碗绝对的下风。 可她不能杀人。 蹬腿飞身踹向一人的脑袋,然后用力抡动伞柄,打在其余两人脖子处,其中一人低身躲过,张屠夫儿子抬起胳膊挡住了,伞柄也应声而断。 小碗将断掉一半的伞柄捏在手里,她也累极了,没办法了,再出招,她决定把伞柄进对方脖子。小碗将目光化作薄刃,盯着二人。 雨浇进小碗眼眶,难受极了,小碗忍不住受刺般眨眼,可对面两人似乎不受影响,小碗一手执起伞柄,突然地上一人在小碗没注意到的地方抓起两把泥土扔到小碗眼睛上。 小碗顿时看不到任何东西,右眼球被泥土沾染,眼泪奔涌而出混着泥土,在眼眶里更泥泞了。 小碗痛苦弯一只手捂着眼睛。 突然被张屠夫儿子扑倒,小碗伸出手来还击。 黑衣服一人紧紧按住小碗的手臂,“黑天雨景,你赶紧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