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甚至都不敢对南部说,要不他们的婚姻就取消,让他去找更好的女人在一起之类的话,她怕她一说,南部会不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世只能微微低了低头,像是答应了他那样,所以她便能够顺利返回东京了。 她的未婚夫大概是觉得她其实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男人,所以最后和他在一起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也许她现在对他有些抵触,但也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遗憾才导致这样的,而他愿意用一生去弥补她。 既然世想回家了,那就让她回家去见见父兄和姐姐吧,毕竟这两年来她也一直没有回去。 何况有些东西不能得太紧,也该适时的放松一下,不能让她觉得她是被他困住的,要不然她只会想着如何逃走而不是想着好好跟他在一起。 …… 终于,到了世要回东京的那一天。 宽敞舒适又温暖的马车也早已停靠在南部宅邸门前,就和她两年前来到南部家下车时的觉一样,只不过这次的马车是南部家的。 那天很冷,大概是要下雪了,所以在世临出门前,南部亲自为仍旧穿着和服的世披上一件暖和的狐狸皮草,然后轻声对她说,很快他就会来接她。 “世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哦。” 想到南部当时对她说的那些话,世终于在抑中爆发了。 她不想再和南部上演这种你追我跑的悲情恋戏码了,她才不是那种随便哄哄就能够困住的柔软女人,她才不要再回盛冈了,她也不要当什么伯爵夫人了! 她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不如说她现在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 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正下着白茫茫的大雪。 既然南部那么喜现在的她,对曾经年幼的她无比愧疚和后悔,那她就直接变回曾经的她就好了,让他知道她曾经是什么模样的,反正绝对不是他自以为的那种。 她要变回曾经那个任又自我的久生世。 她承认,在盛冈的时候她还不敢这么做,但现在回到东京她就敢了,在东京这里,在她父兄和姐姐面前,她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爸爸哥哥和姐姐他们不都是溺和纵容着她的吗?只要她不愿,只要她任吵闹,只要她闹得全家都无法安宁,那应该就能什么都足她了吧! 所以在他们一家人用早餐的时候,她久生世忽然像有什么不一样,往椅背上一靠,神情骄纵。 久生子爵看着这样的世眉头狠狠一皱,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不是已经进行过新娘修行了么?她这是什么姿势? “爸爸,我不想嫁给南部利辉。” “我真是受够了,为什么姐姐就能嫁给东京的侯爵,东京哪个女人不羡慕她,而我就得嫁给乡下人啊!” “从小就待在乡下,长大后还得待在乡下!到底是哪里我不如姐姐啊!” 第139章 贵夏·温雅的男人13 ◎人家万花之屋的绮丽和服引的是东京的蝴蝶小姐们,像她这种要嫁到偏僻乡下去的,都没必要……◎ 由于这几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整吵吵闹闹,半分华族淑女的姿态都没有,还总喊着她不要嫁到乡下, 她嫉妒子姐姐嫉妒彰子之类的话。 尤其彰子如今竟然成为了光惠皇子妃身前的女官,一时间风光无比, 这让世更是嫉妒得脸扭曲, 天天哭闹喊着爸爸偏心,爸爸对谁都好唯独就对她不好,因为怕别人报复就恨不得把她丢得远远的! 凭什么啊大家都是爸爸的孩子, 要是妈妈还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她经历这些事情的! 所以这样导致久生子爵的心情也非常不好,想打她管教她一番, 她反而扬起脸说:“爸爸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吧,反正你也一直都不喜我,我就是死了你也不在意!”世什么刺痛人的话都说了出来。 久生子爵尝试地问过世,是不是她在盛冈受到什么委屈了, 也说了告诉爸爸,爸爸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话,没想到世却毫不在意轻蔑地说:“在那种乡下地方会有谁欺负我, 但是我就是不想去!” “啊我真是受够了, 东京那么多才俊世家公子, 哪家不比南部家好,就爸爸你非要把我甩的那么远,说到底其实是爸爸你本就不想再见到我吧。” “姐姐就算了, 那彰子呢, 彰子家世明明就没有我好, 结果她却能一直留在东京, 就算是未婚夫那也是东京的,还能一直读女校,现在又变成了皇子妃女官,如今她把她之前的婚约都解除了,以后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就能把我死死地踩在脚下了!哦,她还人不认识我都得另说了。” “爸爸你知不知道都已经有人说九条少爷很在意她了,而我呢!我就得嫁到那个偏僻的乡下去!所以是不是我就是从小都不如她,我现在一辈子都不如她了,呜呜,爸爸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想超过她的,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喜九条少爷的,为什么彰子可以我就不可以……讨厌,凭什么凭什么!……” 久生子爵简直要疯了,他都不敢告诉南部老伯爵和那位南部少爷世的近况,看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南部家憋得太久了,一回到东京家里才会那么动。 世不管不顾的控诉极其刺痛他,好像他怎么待她了一样,真是气死他了,居然还把良子搬出来指责他。 可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想的时候,又的确愧疚了,之前这些话她都没说过,所以他就以为她懂事了,结果看起来她依然还是没有长大,良子看到了也会心痛吧。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他甚至还打电话给森安的诚夫人说,看看她教出来的好孙女,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不是说好了对她严加管教过了么! 但诚夫人其实早就已经跟世通过电话了。 世在电话里对诚说,对不起外婆,她真的不想嫁到盛冈去,她不想嫁给南部,她要嫁也要嫁自己喜的男人,她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但她真的不喜南部,说南部只是想困住她,把她当做只归他所有的金丝雀而已,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但大家却觉得这是她未婚夫喜她的表现,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世说她不在乎任何人,这一生太短也太辛苦了,所以她只想自己过得好,所以她不会忍耐,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会忍耐的那种人。 而诚夫人并没有说支持她或者是反对,只说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决定要自己负起责任来,既然她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得下这件事情,那就去做吧,不管怎么样,外婆都还是她的外婆,外婆都会等世健康快乐地回来看看外婆的。 世这才笑着对电话说嗯!还对外婆说,等事情全部顺利解决了,她就回去陪外婆一起生活,诚也笑着说好。 结果几后,子爵就打电话过来对诚夫人控诉,说她教导的外孙女有多么疯魔,说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深深伤害南部和久生两家的情吗?当初明明是她强硬带走世管教的,结果就管教出了这个模样? 但诚夫人却对久生子爵说,啊,她老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她也管不动世这么多了。 甚至在听到子爵说世就像恢复了从前年幼时任难以管教的模样,那么不管不顾地吵闹哭喊,半分淑女姿态都没有的话时,诚夫人倒是微微地笑了。 回想起世十二岁到十四岁的那两三年,她便一直在后悔,她那些所谓文静娴淑的教导,是否让世到束缚了?会不会导致她以后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委屈都自己咽下不再说出来了? 现在看来,世的真正的格依然还是这样“任”的,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并且结合她在前段时间给她打电话来看,这大概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吧。 世终究还是长大了,也比从前要聪明得多,她知道怎么样做能达到一定的目的,只是,世真的很果断真的什么都豁得出去,现在的她是真的不再看重别人对她的看法以及所谓华族淑女的名声了。 结果诚夫人也没有办法。 于是子爵想着,也许诚夫人从前也是自以为是没能真正了解他的这个女儿吧。 子爵问世,既然如此,那之前你为何要努力学习这么多淑女课程?为何又愿意到南部家去学习新娘课程呢?爸爸那个时候以为你是愿意的啊? 结果世就像早在等着子爵的这句话回道:“我努力学习淑女课程当然是为了能在将来嫁给更好的人家啊。” “我当然也要把自己不好的一面藏起来啊,所以学习新娘课程也一样啊,我还以为盛冈是什么好地方呢,南部家还是领主,结果就是偏僻的农村。” “南部就算是伯爵又怎么样,难道九条少爷会差过他?” “爸爸之前你对我说要我别再对九条少爷痴心妄想了,那原来彰子就可以吗?所以我到底差彰子哪里了?” “我都不知道我之前那么辛苦努力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顺利嫁到乡下农村吗?!爸爸你就没想过把我嫁给更好的人家吗?难道我不值得吗?” “所以既然我怎么努力都是这样的结果,我又何必淑不淑女,文不文静呢?!” 看着世真情实意又现实无比的话,子爵这才明白,哪怕是诚夫人都被他女儿的伪装给欺骗了,以为她早已在管教下变成了好孩子,但其实她本就没有变,她只是变得善于伪装,只是看起来听话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刚开始子爵以为世仅仅是不愿意嫁南部而已,但后来他却发现他的女儿不仅仅嫉妒她从前的玩伴彰子小姐,甚至连疼她的子姐姐也跟着一起嫉妒了,在东京这几天知道的消息越多,她就越气氛越不甘。 结果发现她似乎再也无法反超她们之后,世整个人就像把自己曾经藏起来的恨意全部释放出来一样,有时候大发脾气把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全部一扫打碎,让那些服侍她的女佣们都在一旁战战兢兢,有时也会哭泣泪,看着母亲的相片哭喊着,有哪个华族千金会像她现在这样。 这让子爵也非常不好受,也不敢让子知道,怕子知道原来妹妹是这么嫉妒着她会很难过,所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了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结果世还冷漠地说,反正都得要嫁,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不知道世在南部家时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她这样,子爵都怕到时南部家的少爷上门提亲,见到她现在这样后会不会直接要求退婚…… 再美貌的脸都会被这样蛮横善妒的格遮盖掉的。 …… 之后。 为了缓和家里的气氛,也为了让世稍微开心一些,明莎子提出带世去万华之屋看看。 万华之屋——是银座新开的一家非常奢侈的和服屋,在这个和服屋里提供各地特并且昂贵的衣料,甚至还有融入海外衣料以及织绣技术的新式和服,即便在银座有百年和服老店的情况下依然能让东京的许多小姐夫人都期待地过来买这里的和服。 据说有位小姐因为穿了万华之屋里的一件由法国廷蕾丝点缀的和服便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呢。 在下车的时候,见明莎子姐姐那么动用心地推荐,世也只是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再好看又怎么样呢,人家万花之屋的绮丽和服引的是东京的蝴蝶小姐们,像她这种要嫁到偏僻乡下去的,都没必要…… 正当世这么说着的时候,就像命运中织着奇迹般,万华之屋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等世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豆沙绿柔软和服披着浅杏垂坠羽织,眉眼宛如和煦微风的男人从里走来,伸出手做出恭的姿势对她们道: “在下是店长香取贵夏,敬候两位小姐光临。” 在听清这个男人用朗润的嗓音说出她悉又久违的名字后,世便看向他喃喃重复道:“香取…贵夏?” 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是…是贵夏吗!阿夏!” 听见世略显动的声音,这位看起来柔和淡雅的年轻老板似乎在一怔后,才认出眼前这个穿着鹅黄蕾丝洋裙提着白丝绒包正明媚笑着的少女是谁: “…世?” 第140章 贵夏·温雅的男人14 ◎“阿夏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呢。”◎ “…世。”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了的世, 贵夏以为自己早已沉寂多年的心,又再次刺痛了起来。 只要回忆从前,他就会想起世在舞蹈室中, 在他面前,自信地翩翩起舞的模样。 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上她了, 无关缘由,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的自卑,自卑于自己从前的恶劣,自卑于自己为人的普通。 从前, 他以为自己喜的是湖香,他知道自己本没有挑选谁的资格, 但一开始他的确以为自己是喜湖香的,因为湖香看起来更需要保护,而他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做一个英雄般的男人。 后来世出现了,他就自以为是地觉得,那么嚣张又蛮横的她一定会欺负温柔善良的湖香的, 所以有段时间,他对世是有着莫名俯视的正义的,只要湖香可能会出什么事, 他就觉得一定与她有关。 可即便如此了, 他竟然还是在常的打打闹闹中, 对世心生喜,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的真正喜,而不是什么保护, 但这点他不愿承认, 也质问自己怎么就喜上她了呢, 甚至还有种背叛了从前的自己背叛了湖香的觉。 所以他绝对不承认, 也绝对不低头,一直否定她,直到后来,湖香无情地质问了他一句又一句: 为什么不喜她还要将我和她放在一起做参照? 为什么非要固执地觉得她就是在欺负我呢? 为什么要拿我来做借口去伤害她呢? 承认她就那么难么?认可她就那么伤自尊么?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要喜上她呢? 那时他才无法回避地认识到自己当初是有多么偏见和可笑,湖香把一切都说出来后,他在难堪之余是深深的恐惧,那天他自以为温柔的湖香其实是在威胁他,因为她要保护世。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出来,他的意绝对不能说出来,他没有资格,他不配,毕竟一个人怎么能在伤害过别人后还能恬不知地说喜呢? 只有手中紧握着当初的那支银蝶簪,才能给予他些许的安,才能像把属于她的痕迹留在了自己身边一样,所以后来无论他到哪里,都一定会随身带着这支簪子,因为在他心里,这支簪子就是属于世的,可是他无法再送给她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