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盯着我?”男人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栗枝疑问道。 “你怎么这么练?”说的是她包扎的动作,像是受过很多次伤才有这么练的行为。 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毫不在意道:“可能因为我比较有天赋?之前受过伤就自己学会了。” 她在说谎。 男人顿了顿才说道:“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包扎伤口。” “谢谢…。”太过于幸福,他甚至希望这片伤口永远不会愈合,这样他是不是就能永远拥有少女的关怀了? 又想起少女这几天忙碌的行踪,嫉妒油然而生。 “不用谢啦!要谢还是该我谢谢你,毕竟你都帮了我这么多次。”栗枝眨巴着眼睛,“但是药还是要及时换,实在不行还是要去医院,这么大的伤口可不是什么小事。” 少女郑重其事,仿佛他的身体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 他的眉眼被完全覆盖,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把对方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部牢记,嘴角控制不住勾起。 这次不再是僵硬的笑容。 少女的脸几乎是下一秒就凑近他眼前,卷翘的睫像是打的猫爪,挠得他心尖发软。 清幽人的体香透过鼻息渗透进心脏,他几乎听不清周遭的声音。 心跳失频的觉让他有些窒息。 突然,少女白冰凉的指尖点在他嘴角。 “诶啊~这才对嘛!笑起来很帅哦!。” “下次别再躲在角落里了,这么漂亮的笑容看不到岂不是可惜了。” 栗枝想着,这位热心的男邻居并不像表面那样沉嘛,反而……莫名可。 她用漂亮来形容他,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安。 每一次看到镜子里扯出奇怪弧度的嘴角,他的心都会下沉。 可是,她竟然用漂亮形容他的笑容。 就像是肮脏的老鼠突然被星星照耀着,柔亮的灯光铺了所有暗的角落。 他无处遁形,心脏几乎要跳出膛,好腾出位置盛放眼前这个美好的少女。 “我会改变的。”如果你喜的话,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努力改变的。 他抬起头,出刘海下墨的瞳孔。 栗枝连忙回道:“还是按照你自己喜的方式来生活,我只是随口一说。” 她笑起来,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无意间拯救了一朵惨兮兮的小蘑菇。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男人点头,他的世界,只有栗枝一个人了。 栗枝没想到这么快,第二天推开门就被震惊到。 男邻居竟然把头发剪了?!出光洁的额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好,好迅速… 栗枝今天给他系了一个粉的蝴蝶结。 很快就到了周末,她婉拒了店长接送的请求,独自坐了地铁。 公转了两站才到地方,下车的时候有些晕乎乎的。 只是大半年没回来就恍如隔,没时间怀,脚步匆匆就赶往会客室。 门虚掩着,她眯着眼睛还能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 院长脸上几乎笑开了花,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自豪。 而旁边火龙果发的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估计是个什么大客户,旁边还跟着些保镖一样的人物。 亦或者哪个富家少爷突然想要做些好事,千金一掷。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她趴在门上的动作有些奇怪,刚想站直,就一个趔趄扑开了虚掩的门。 除了那个火龙果男人,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啊—小枝来了,快进来吧,没摔着吧?”院长关怀的语气听得栗枝更尴尬了。 有什么比偷听墙角被发现还尴尬的事? 她此刻只想化身男邻居用头发把脸全部挡上。 映着院长慈的目光,她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挪动脚步。 “刚刚我还以为门关紧了,一推被闪到了,是我没注意。” 她刚解释完就被男人的话打断。 “莫不是某个笨蛋只会偷听墙角。”火龙果男人这才转头。 陌生却又悉的脸,是她曾经夜夜梦见过的。 出的额角有一块明显的疤痕。 真的…是他? 栗枝往后退去,忍着不肯落下眼泪。 “小蘑菇,我回来了。”男人笑的肆意,亦如最初的模样。 从栗枝记事起她就一直待在这个福利院。 她是被丢弃的,栗枝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福利院的小孩子很多都没有名字和户口,更没条件上幼儿园。 栗枝直到快入小学的时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院长尊重她的意见,她说自己想把名字改成“荔枝”。 尽管是在福利院这种收容所,依旧会有零零散散的小团体。 她最初是想和大家做朋友的,那天某个知名的富商捐赠了好多东西。 福利院里的小孩子每人都分到了几颗荔枝。 那是她第一次吃这种水果,晶莹剔透,咬了一口,比过年才能吃到的水果硬糖甜多了。 然后看着朋友们放光的眼睛,她依依不舍地把剩下几个分给对方。 后来她的示好被当成理所当然,零食和玩具还没到手里就会被“朋友”的名义抢走。 很多次再分荔枝,她也没有机会吃到记忆里的味道。 然后她把自己伪装成一朵小蘑菇,蘑菇是不需要朋友的,她也一样。 当她适应了好久成为蘑菇,身旁却跑来了一只浪的小狗。 是十三岁那天,雨下得很大,她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了一只浪的小狗。 身伤痕,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她把他带回福利院。 小狗失了忆,什么也记不得,只会着她的袖子躲在她身后朝陌生人呲牙。 栗枝用她攒了好久的奖学金开始养这只小狗。 福利院不收留小狗,她就把自己的钱上去给他当伙食费。 小狗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主人。 从那以后,她不仅得到了该有的玩具,还吃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荔枝。 小狗会带着身伤痕,把她应得的东西抢回来,然后蹲在她脚边求表扬。 本来以为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可是当小狗细心剥开荔枝递给她时。 她还是哭了。 边哭边揪小狗的头发,揪断了一大撮。 小狗龇着牙舔去了她脸上的泪。 小狗和小蘑菇成了彼此的唯一。 同样是一个雨天,把小蘑菇连拔起的小狗离开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只有小蘑菇待在那片是梅花脚印的土地上,慢慢腐烂。 而此刻面对陌生却又悉的称呼,栗枝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说:“不要这样叫我,我有名字,不是什么破蘑菇。” 否认这句亲昵的代称,就如同否认他们的曾经一样,绝望残忍。 男人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喉管痛,铁锈味在齿间弥漫开。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