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纬,我们十分相信你对苗苗的真心,也相信苗苗是真心对你,以后的小子要过得红火,还得你们自己好好经营。”何老师一边推眼镜一边说,“记得有空就要常回来看看,我们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好,爸妈放心,你们说的我全记在心里,也一定会照做。” 冯照纬谦卑颔首,说完看了看何苗,何苗把自己的手从两位老师手中了出来,反过来握住他们的,这时候特别乖巧地说:“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不争气,觉得我出尔反尔,明明约好先考老师再结婚,可现在好像反过来了。考试已经结束了,我知道我预支了奖励,不过爸爸妈妈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奖励的前提条件补全。” 她顿了顿,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过不了多久,前线就会传来我的好消息的。” 这么安抚了两位长辈,冯照纬和何苗安心地离开了,这会儿先回他们的小家,等到了晚饭时间再去老冯和赵之君的别墅,李阿姨又忙前忙后地准备了许多大菜。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何苗进厨房,反而是赵之君下厨做了两道菜。 赵之君其实是不轻易下厨的,但今天她尤其高兴,高兴了就想着小两手。这么久没炒菜了,赵之君觉得自己的手艺都有些生了,但好在旁边还有个李阿姨,稍微能帮着她点。 厨房里油烟四起,赵之君系着围裙在那儿颠勺,李阿姨准备着下一锅菜。赵之君往边上瞥了一眼,“又是红烧啊?” “是啊,上回吃的是苗苗做的红烧,这回试试我做的。” “那肯定我们苗苗做的好吃。” 赵之君笑着,明目张胆地护短,李阿姨也不在意,反而还赞同,“上回那味道,我到现在还想着呢,啥时候能请苗苗再做一次,也好我这老人家的口福。” “怀着孕呢,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 李阿姨笑眯眯地点头,“赵书记,你和老冯总可真有福气呀。” 赵之君微一挑眉,“怎么说?” “苗苗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又懂事又孝顺,就拿上回做红烧这事儿来说吧,苗苗刚来家里做客,看我忙不过来,就想着给我帮帮忙,而且对我的态度特别尊敬,完全不觉得我是个保姆就看不起我,当时我就想了,这孩子没有那种三六九的等级观念,和她相处,我心里可舒坦了。” 李阿姨一段话说得真心实意,她一辈子干保姆,吃了一辈子苦,年纪又这么大了,很多事看得都很透,何苗这女孩儿一出现,她就知道这是个好女孩儿,是那种虽然普通的平凡的,但心地却是特别善良的好女孩儿。 何苗从刚进冯家到现在,李阿姨和她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李阿姨就是特别喜何苗,比喜冯照纬这孩子还要喜,现在家里的水果买的都是何苗吃的,这算是李阿姨的小小私心吧,现在,李阿姨完全把何苗当成自家孩子在疼,什么都想给她好的。 这些赵之君都看出来了,老冯有时候还是会抱怨,但最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地默许了。赵之君想,何苗讨喜,所以很多东西都不需要争抢,自有人会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去。而有的人不停地争抢,却一不小心败光了好。 赵之君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张极美却略带刻薄的女人脸来,儿子媳妇孙子都在家的好子呢,想这些干什么?赵之君甩了甩脑袋,把那张女人脸甩出了脑海。 何苗肚子里的那个,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但赵之君有一种笃定的预,觉得那里头就是一个带把的。其实带不带把都无所谓,不过是现在开放二胎,所以都想儿女双全,头胎是儿子,那二胎就争取生个女儿,头胎是女儿,那二胎就卯足了劲生儿子。 都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赵之君就特别有干劲,等到何苗足月了,马上领着人去医院检查,果然被她言中,这胎怀的就是个带把的。所以等到何苗生产的时候,带把的孩子捧出来了,几个家长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四个长辈外加一个冯照纬全呼啦啦地围到何苗这边来,何苗还有点虚,睁开眼看到五张关心的脸,刚从生产时那种痛那种委屈,使得她登时鼻子一酸,眼泪水就稀里哗啦地涌出来了。 都说女人生产的时候最能看出婆家嘴脸,看多了只管孙子不管儿媳的新闻,这时候看到老冯和赵之君和何老师林老师一样也对她嘘寒问暖的,何苗心里动得不得了,稀里哗啦的眼泪水越发止不住。 冯照纬离她最近,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给她擦眼泪,擦啊擦的,怎么也擦不完。他脸略有些焦急,平时一副成竹在的样子不见了,何苗在产房嚎了多久,他在外面就心急如焚了多久,现在呢,头发衣服都有些了,看到何苗扑簌簌的泪珠子,连带着心里也了。 但他偏不吭声,就这么一下一下地给她擦泪,好像在和何苗的眼泪对着干似的。 冯照纬这副有点固执又有点幼稚的样子,看得何苗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凉凉的小手反过来握住冯照纬温热的大手,眼里还噙着没掉光的泪,看着像两颗紫黑紫黑的葡萄似的。 他一时看得有些愣住,长久没说话,声音都有些干哑,“辛苦你了,苗苗。” “嗯。” 这俩小夫互相对望着说着话,旁边四个长辈就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赵之君带头先走出来,随后老冯跟上,紧接着就是何老师和林老师。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今后带孩子的问题,林老师想亲自帮何苗带孩子,可她还没退休呢,学校里事情多得很,平时就忙不过来的了,本不出时间给自家女儿帮忙。 于是赵之君就提出找个保姆,一切费用她和老冯这边都包了。但其实这件事冯照纬早打算好了,也不需要老冯和赵之君出什么费用,冯照纬找的保姆是李阿姨给介绍的,也是个老实巴的人,是李阿姨的同乡。 吴阿姨就这么在冯照纬和何苗的小家里住了下来,平里吴阿姨就全权负责带孩子,而孩子的爸爸妈妈就全权负责带孩子玩。尤其是何苗,尽管已经开学,也定好了要去哪所学校哪个班级职教,但现阶段她还是留在家踏踏实实把产假休完。 这时候的孩子很闹,但也粉嘟嘟得很可,何苗成天无所事事,所有时间都花在逗孩子上。家里早粉砌好了一间温馨的儿童房,儿童房里也早堆了各式各样的婴幼儿产品,诸如小玩具啦,小衣服啦之类的。其中大部分是何苗买的,还有一些是朋友们送的。 最近两天吴阿姨请假回老家一趟,何苗负责带孩子。在儿童房里逗了孩子一会儿,孩子嘬着手指头咯吱咯吱地笑呢,这会儿这小东西已经睡醒过来了,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看他这么兴奋,何苗也有点兴奋,刚才逗孩子用的玩具是小猪佩奇,这小东西看到佩奇的电吹风猪脸就直乐,何苗就把小东西的小挪到了儿童房外,专门找了小猪佩奇的卡通片给小东西听。 听着听着,何苗就开始看了,看着看着,何苗就津津有味地坐下了。 躺在小里的小东西:“……” 他呜哩哇啦地叫唤着想引自个妈妈的注意,但自个妈妈现在正看小猪佩奇呢,一时没想到要搭理他,他胖乎乎的小手半空中抓了抓,胖乎乎的小腿半空中蹬了蹬,确认再没有妈妈逗他乐了,他这才继续嘬着手指眯上了眼。 眯着眯着,就又睡了。 冯照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儿子自顾自睡大觉,老婆自顾自看电视的画面。他一边换鞋一边扭头看了屏幕一眼,哦,又是这个死猪。 “苗苗。”他走过去。 何苗随口嗯一声,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看他一眼的。 他脸一沉,直接坐到了她旁边。沙发很软,他这么一大男人坐下来,何苗只觉得整个沙发都好像蹦似的弹了弹,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撇脸看看他。他脸又沉下几分,懒懒地靠到沙发背上,展开两臂随意搭着,其中一只就放在何苗身后,何苗弓着坐着,两腿叠着,一只脚上的棉拖松松的,她还打节奏似的一下一下地点着,棉拖几乎就要脚。 她手上捏着遥控器,冯照纬的视线先是落在她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脸上,而后又落在她手上那个遥控器上。他眼神危险地盯着遥控器,又喊了一声“苗苗”,这回何苗连嗯一声都没有,于是冯照纬登时抢了遥控器,脸已经沉得跟马上要刮风下雨一样了。 他能接受自己的地位在何苗那里不如自己的儿子,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地位在何苗那里不如屏幕上这头死猪。 何苗看了过来,他放在她身后的手拢过去,搭在她肩上把她整个人卷了过来。何苗就像保龄球瓶一样倒在冯照纬怀里,她没防备,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就按在了冯照纬腹部偏下一点的那个位置,然后就听冯照纬哼了一声,在她头顶缓慢说道:“别看卡通片了,那是我们儿子看的,我们还是来看点我们成人该看的片子吧。” 说着,他就按了几下遥控器。眼前屏幕上画面一转,就转成了一副很成人的画面。何苗抬头看了冯照纬一眼,冯照纬微勾着睨着她,“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吧?是时候也让我补补了吧?” 冯照纬都不想掰着指头数自己有多久没碰何苗了,毕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越数就越觉得自己可怜,现在终于到了能争取给自己加腿的时候了。 他脸忽然不沉了,眼神里意味明确,何苗眨巴着眼睛不看他了,保龄球瓶自己站起来蹬蹬蹬跑到另一边去,小里的小东西还在睡,何苗伸出一手指刮了他的胖脸蛋一下,小东西就悠悠转醒。这回不是自然醒没睡,于是刚睁开眼愣了一下就哇哇大哭。 何苗忙把儿子抱起来,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一边愧疚地看了冯照纬一眼,指了指儿童房,这一眼的意思是:你的地位没你儿子重要,现在儿子哭了,你想那啥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这么表达完毕了,何苗就颠着小东西一步步晃进了儿童房。 冯照纬不由分说地又沉了脸。 现在,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地位在何苗那里不如屏幕上那头死猪的同时,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地位在何苗那里不如自己的儿子。 隔天,冯照纬趁何苗出去买菜的时候给季本瑞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没过20分钟,季本瑞就颠颠地来了,冯照纬给他开门,他两脚蹭了蹭把鞋了,着手就进来了。 “怎么?儿子几块钱一斤,打算卖给我了?” “到你那里借宿一晚。” 冯照纬眼神一瞥,示意了下小里的小东西,季本瑞嘿嘿嘿地笑着走过去,俩魔爪直接伸向那粉雕玉琢的娃娃,娃娃不重,摸在手里的触软绵绵的,季本瑞喜极了,忙把小东西抱到自己怀里。 可他本不会抱孩子,孩子一到他手里就哭,他笨手笨脚地哄,哄了一堆小孩子本听不懂的话,却没发现自己抱的姿势不对,把娃娃的手脚折得难受了。 看他那副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把娃娃拆了手脚的样子,冯照纬二话不说就把小东西抢回来了。还是自家爸爸会抱宝宝,小东西一到了爸爸怀里立马就不哭了,但胖乎乎的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小嘴嘟嘟地撅着,这一刻像极了他妈妈。 小东西的手按到了冯照纬的脸上,呱呱拍了两下,好像是在怪爸爸怎么忍心把这么萌哒哒的他到别人手里。呱呱两下以后,到底还是自家爸爸,小东西不舍得再呱呱了,又又短的手臂一拢,直接拢住了冯照纬的脖子,这下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季本瑞看着小东西撅起个圆溜溜的肥股对着他,心里那点喜现在更盛,忙又伸出俩魔爪过去试图把娃娃从亲爸那里扒下来,“来来来,干爸抱抱。” 话音刚起,冯照纬就侧了侧身,躲开了那俩魔爪。 “你现在可以走了。” “嗯?” 冯照纬蹙着眉,一副“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走你怎么还不走”的不耐烦表情,一手稳稳地托着儿子的股,另一手直接把季本瑞推搡到大门外,然后摆着手跟赶苍蝇似的,“走走走,谁让你来了?还想抢我儿子,想得真美。” 季本瑞:??? 来不及适应这突飞猛进突如其来的转折剧情,眼前大门砰地关上以后,季本瑞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踹门,“我说你他妈有病吧?你电话里怎么跟我说的?说要跟老婆卿卿我我,说要我立马过来把你儿子这电灯泡抱走,哎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门内,冯照纬听到了就当没听到,抱着软乎乎的小东西转悠来转悠去。他刚才确实有病,这么招人心疼的一娃娃,他怎么就忍心把他给季本瑞那大傻狗。 “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 高高大大的男人此时蹲了下来,把娃娃放到了软软的沙发上,两只大手分别捏着娃娃的两只小手,然后又万般疼地放到嘴边亲了亲。 何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父慈儿可的画面。 连菜都来不及分类整理,何苗直接跑过来蹲下也来逗儿子,冯照纬很大方地分了儿子一只小手给她捏,她用两手指就包住了小东西的整只手,小东西兴奋了,声气地嗷嗷叫,何苗笑得眼弯弯的,轻声细语地问小东西:“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爸爸有没有把你照顾得很好呀?” 小东西继续兴奋,继续声气地嗷嗷叫。 “有呀?那你有没有乖乖的,不给爸爸麻烦呀?” 兴奋加嗷嗷叫。 “你也有呀?好哦,那妈妈亲你一口奖励你一下。” 兴奋加嗷嗷叫。 “还有你——”她的脸转过来,目光柔柔地望向身边这个此时一言不发只是痴痴望着他们母子的男人,笑了笑,脸颊微红地说,“今晚也给你一个奖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冯照纬眼睛唰地一亮:原来电灯泡儿子还可以这么用? 嗯,很好,以后的腿都有着落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