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甜滋滋的,一想到再过三个时辰,她就要成为峋哥的新娘时,脸颊便如发烧一般的滚烫起来。 “峋哥哥,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 夜风之中,微微传来低低的少女叹息声。 翌,天还未大亮,陈府之中已然忙碌起来。 秦娇坐在自己的屋中,对着镜台,梳妆打扮。 新娘出嫁当,得有一个全福人来给梳头。 陈家请来的人,就是那位给陈长青做过媒人的叔王氏。 王氏一辈子夫妇和睦,子孙堂,又是个慈善之人,当然是个全福人。 她拿着一柄桃木梳子,眉花眼笑的替秦娇梳理着头云一般的青丝,嘴里念叨着:“这桃木梳子啊,给新娘子梳头,能驱灾辟。一梳,举案齐眉;二梳,子孙堂……” 秦娇看着秋水一般的镜面里,一张如花人面,眉梢眼角尽是羞涩的喜意,鹅蛋一样白腻的肌肤上,带着两抹红晕,娇不可方物。 香脂匀脸,胭脂染颊,樱上略点了些桃的口脂。长发被高高盘起,戴上了金累丝牡丹华胜。小巧的耳垂上坠着一对金镶玉坠子,天鹅一般优美的脖颈上,挂着一副赤金八宝璎珞。 不知这幅样子,峋哥可喜么? 刘氏从门外进来,她今也是一副喜庆的穿戴。 秦娇抬头,轻轻叫了一声:“娘。” 刘氏瞧着女儿,穿着一袭华贵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不由鼻子一酸,眼圈竟然泛起了红。 她抹了一下眼睛,大喜的子呢。 刘氏笑着开口,话音竟带上了一丝哽咽:“娘真没想到,还有这一,能看着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秦娇也在笑,她也没有想到。 上天待她们母女,总算是不薄的。 亲队伍到了陈府门前,易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也是一身簇新致的吉服。前呼后拥,从者如云,派头虽不及陈长青到乡下亲那,但也算风光至极了。 街巷中住着的人家,大约都听说了这件亲事,晓得这位指挥使大人新娶了个夫人,带来一个女儿。之前众人只听闻这小姐竟要嫁到乡下去,都摇头叹息,说不是亲生的,果然不放在心上。 但今见了夫家亲的热闹场面,不觉各自咬指,议论纷纷。 有人也断续说出,之前这户人家来下聘时送来的聘礼如何丰厚。虽是乡下人家,但家境富裕阔绰,远高过城里那些寒门薄宦了。 这位小姐,分明是嫁到好人家去了。瞧这排场,显然夫家极其看重。 新郎要进女家的大门,自然有一番折腾。 等把新郎官折腾够了,这礼节方才完毕。 易峋进了陈府大门,看着眼前的宅邸,心中虽有几分怪异,但还是抑不住的兴奋。 娇,他的新娘子,就在这宅子里等着他。 过了今,她就彻底是他的了。 陈长青父子两个,一个是他岳父,一个是他的大舅哥,作为疼新娘的娘家人,当然有一番啰嗦。 陈德修今,则是秦娇的送嫁人,陪她到下河村去。 少顷,吉时已到。 家丁进来报说,新郎已准备动身了。 秦娇听着窗外那震天的吹打喜乐,一整颗心也砰砰作响,羞涩、期待、兴奋、不舍,搅在一起,竟让她有些晕眩起来。 好在,一旁的喜娘是老练的,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扶着新娘子出了门。 一路走到大门上,秦娇依着礼节,一一向父亲母亲拜别,就如世间所有的新娘一般。 刘氏看着眼前盈盈拜倒的女儿,忽然热泪盈眶,实在抑不住的呜咽起来。 陈长青陪在她身旁,莞尔一笑,轻轻拍抚着子的背脊。 易峋在旁静观,在瞧见那顶着喜帕,被人搀扶着缓缓走来的窈窕身影时,他的眼眸便猛地一阵紧缩,身血都涌了上来,只想将那女子抢过来,横抱在马上,就此绝尘而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跟个愣头青一样的躁起来了。她是他的新娘,又不会翅飞了。 易峋暗自嘲讽着自己,千般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一下么? 好容易,一切结束,新娘被送上了轿子。 亲队伍,吹打着,一路向下河村行去。 秦娇坐在轿子里,轿子颠簸着,让她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起来。 蒙着喜帕,目不能视,她的心既期待着又有些蒙不安。 她是去嫁给她的峋哥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即便这么想着,这惶惑不安的心,却安定不下来。大概,世间的新娘都是如此吧。 不安里,她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昨天晚上临睡前,母亲忽然拿了一本图册来给她看,还一一讲给她听。 这是女儿出阁前,家中的女长辈必然要给上的一课。 刘氏虽然觉得,这两个孩子怕是什么都懂了,但依然还是给她讲了。 秦娇心里都明白,然而看着册子上栩栩如生的男女搂抱在一起的姿态,还是羞赧不堪。 今天夜里,她和易峋就要做那册子上的事了。 这念头才冒出来,她的脸就烫了起来,本就波不定的心,更加了。 亲队伍,赶在黄昏之前到了下河村易家。 一对新人进了易家正堂,行过拜堂礼,新娘子便先送入了房。 新郎,当然还要在外头招待宾客。 易家的家长今娶新妇,喜事当然是风光大办的,水席一开就是六十桌,院子里摆不下,便放到了外头。无论是不是下河村的人,都可以来捧场吃酒。 掌厨的班子,是从京城德胜楼里请来的,手艺也很是了得。 易家食肆的老客,老早就听说了这件喜事,今当然都来捧场了。 易峋的那些买油的客户,下河村的人,还有左近村落的人,都赶了过来。六十多桌,甚而还坐不下。一些人便捧了碗,盛了堆尖儿高的鸭鱼,蹲在地下大嚼。 鞭炮的□□气味儿,还在空气里弥漫不散。破碎的纸屑渍在地下,孩童在人群和桌面之间,钻来钻去,追逐打闹。 杯来盏去,笑闹震天。 再没人说秦娇是个被买来的奴婢了,人提起来,都说是京城里指挥使大人家的小姐。 易家的老大,娶了京城里官宦人家的小姐,多么威风神气! 这一场热闹和风光,让下河村的人念叨了许久。直到很多年之后,下河村都没有谁家再办过一场像这样的喜事。 秦娇在新房里,新郎不来,她什么也不能坐,只能老实坐在畔等着。 喜娘端了一碗盖了荷包蛋的丁卤子手擀面给她,她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当真饿了,就把一碗面吃了个干净。 董香儿和黄玉竹进来看她,董香儿是嫁过人的妇人,是个过来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便开起了她的玩笑,说道:“妹子,你这娇弱身子,怕是经不起峋子折腾。不成,你就使劲儿求他,不然明儿小心下不来。” 秦娇又羞又臊,斥道:“三姐,你拿我开心!” 黄玉竹倒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三姐姐,为什么娇姐不求着峋大哥,明儿就要下不来?” 董香儿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这个呀,等赶明儿你嫁了人,就全晓得了。” 黄玉竹这才晓得不是什么正经话,啐了一口,红着脸不吭声了。 幸而有她们科打诨,秦娇的心才没那么慌了。 外头杯来盏去,说笑声不绝传入房中,只是不断的催化着她的紧张情绪。 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嘴上骂着董香儿,她心里其实也在琢磨,难道待会儿真的要求他么? 求他,就管用吗? 夜渐晚,易峋将一院子的客人丢给了易嶟和大舅哥陈德修去招呼,他自己向着新房走去。 眼见他来,董香儿黄玉竹和喜娘都躲了出去。 而下河村,是没人敢闹他的房的。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静悄悄的。 易峋关上了门,一步步走了过来,在三步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畔坐着的女人。 新房,是他的卧房,为着今布置了一番,高台上点着一对龙凤花烛。 烛火摇晃,将新娘子的纤细身影在地下拽的长长的。 新娘就坐在那里,一袭大红绸缎夹袄,紧紧包裹着那曼妙玲珑的身躯,浑圆高的脯,往下却是猛地一收,勒出细窄的肢,下面是一副大红绣了蔓牡丹花纹的裙子,裙摆盖住了鞋面。她并膝而坐,显得乖巧温顺。 从今起,她就是他的了。 她是他的,他的女人,跟他同共枕,给他生儿育女,一生一世都和他在一起。 极度的兴奋和喜悦,充斥着易峋的心。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从此就归属于自己,他就血脉偾张,亢奋不已。 从今夜开始,他就真的能对她为所为了。 秦娇顶着喜帕,看着那双靴子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是不肯过来。 他在等什么,捉自己么? 她紧张,焦虑,惶惑,又带着兴奋和喜悦,诸多情绪凝结在一起,令她不知所措。 身旁忽然陷了下去,易峋竟然在她身侧坐了。 “娇……” 沙哑的嗓音,在她耳旁轻轻呢喃着,含着抑的**。 “你是我的了。” 糙的手掌,竟然顺着袄子的下摆探了进去,抚摩着滑腻如脂的肌肤,描摹着肢的曲线,甚而得寸进尺的一路上去。 秦娇呼急促起来,易峋得她麻难耐,她想摆他,但头上的喜帕是一定要等新郎揭掉的,不然会带来不吉利。thOnGadAy.nEt |